宁乡张 发表于 2012-10-12 21:49:30

苍生血泪。

朔望之间 发表于 2012-10-12 17:04:36

洪江老兵吴炳煊的抗战经历手记

本帖最后由 朔望之间 于 2012-10-22 10:50 编辑

1937年揭开抗日战争的序幕,八月十三日日寇发动淞沪之战,用最精良30万现代精兵强将疯狂侵犯,要在三个月内亡我中华,我英勇战斗在前线将士们以血肉之躯抗击日寇,11月12日上海死守不住,前线部队夺路逃命,像赶湖鸭子大溃退大撤离。因此,我们在兵荒马乱草木皆兵的情况下,随着数百万军民夺路逃亡,我最敬佩的姐姐吴秀珍,她是埔东上海医院产妇科医生,早就参加了在前线救助伤兵救亡工作,随伤兵医院后撤时,经宜兴写一字条要我迅速逃命。在日寇大军压境飞机大炮隆隆声之中,我只得泣别父母离乡背井,跟着小舅随着流亡队伍逃命。一路上人山人海,兵匪难辨。钱财被抢夺,妇女被奸污,幼童在路途与亲人失散,寻爷唤娘。 兼之在飞机轰炸下过河淹死的不少,万分悲惨。我们经一日一夜兼程到芜湖,在日寇先头部队即将到来之际,江面的渡船已不敢露面。我见到一条英国怡和轮,已经载满了人,正准备离岸,我急中生智,跳上去抓住一根栏干,一位穿黑衣英警,用棍打我,不准上去,我立即给他10元钱,他才让我上船了。这次如果我犹疑一下,就可能性命不保。因为后面有一条怡和轮,从南京开出到芜湖时满载3000旅客,被炸沉在江底,无一幸存者。我在这次生死劫难中,得留下性命乃是大幸。时至冬季开气严寒,我们到了长沙,无投靠之所。缺衣少食,又年少无谋生之术(当时17岁)。只有等待姊的音信和支援。后来,得知她在郑州前线救护伤兵,已转岳阳重伤医院。她请假到长沙来看我,而我正巧遇教育部收容流亡学生,即须出发离开长沙,只与姊相晤一天,就匆匆话别了。随流亡学生,取道常德、沅陵、芷江等地,登山涉水,风餐露宿,经时半月余行程800里,来到贵州侗仁新办的贵州中学。学校设备从简,生活艰苦,我只读了半年书。适逢中央军事学校二分校招考15期军官学生,当时感到国破家亡,焉安坐课堂,且国家兴亡,匹夫有责,所以立下了志向,投笔从戊。当时学校见到我们献身为国,组织一些学生列队送行,欢送我们进军校去。那时我是17 、18岁青年,血气方刚,于农历8月15日投入革命的摇篮,接受了两年严格的训练。学校是在教育长李明灏领导下,总队长为李亚芬,政治主任刘公武亲自教课,以实战教育,射击、劈刺、野战攻防为侧重,专门训练这批学生以备疆场杀敌之用。那时日寇议论,他们并不怕好的指挥官,就是怕刚刚训练好的黄埔青年军官。我们800同学分配在主要战场,毕业时的誓言,是为多杀日寇发挥巨大力量。1939年日寇以精锐部队占领南昌,迅速全面进攻长沙,我们以全力保卫长沙,给世界反抗法西斯战场,造成声威。我毕业后偕10多个同学兼程到分配的部队(70军107师321团)报到,在江西修水训练部队3个月后,立即受命攻击日寇33旅团。我率一个排(36人)进抵离南昌15里莲塘大石桥,与日寇遭遇,2月20日拂晓敌以猛烈炮火向阵地轰击,弹如雨注。我们利用地形,阻击了日寇进攻,双方牺牲惨重。最后我们依靠三挺轻机枪及10余箱手榴弹抵抗日寇。等黄昏时,敌数百人冲到我枪口前50米,我们拼命射击投弹阻击。战至午夜12时,战斗暂停,阵地上只听到抬伤兵声响,同时奉命后撤。此一战之后,我排仅存者,只有一个班长与我。1940年我升为八连连长,经常与敌接触战 ,参加的较大战役为上高会战,夜袭宋埠与敌博斗。一九四一年春,部队奉命开拔福建参加收复福州之战,并转战闽南与夏门金门之敌对峙。曾在海防前线松屿、东山岛上击毁日寇运煤船东西隆机帆船一艘,俘日本兵三人,并在松屿守备配合美军侦察夏门机场及海军舰艇位置。美航空兵出动大批飞机,击沉日寇兵舰40余艘。我亲睹盟军空中威力,给了日寇毁灭性打击,日寇覆没日子就会到来了。我们守卫在福建沿海各个山沟里,与枪及战友为伴。每感时光易逝青春不再,自己孤单一人,飘泊异地,思念家乡父母时,顿生伤感。1943年我这一连队调闽粤边境广东饶平大埕乡据守,认识了现在妻子汤慧如。她在大港中心小学教书,经过她兄主婚,在大埕举行了隆重婚礼。经一年时间即1944年3月4日,在漳州九龙饭店结婚,亲密相伴,形影不离,共度了三年的艰苦患难的岁月。1945年8月15日,日本投降,消息传开,苦难深重的中国人民心情激动,我们穿着草鞋,从山沟里走向街头,把帽子抛向空中,举枪狂欢。正在高兴时刻,部队迅速到漳州集结,日夜兼程急行军(每天100里),沿闽浙沿海,经时半月,到达宁波待命,接受光复台湾伟大任务。稍作整装,乘美军舰艇,以战备行动登上台湾宝岛,此岛受日人统治半个世纪,工业发达,环境优美。70军在台湾一年整编部队,补充了新的装备。好景不常,1946年冬天来临之际,再奉命调徐州,参加出师无名的内战。我当时已调上尉副营长,不带兵无实权,乃苦求上级请15天假,送妻子回江苏宜兴故乡与八年分离年老的父母相见。他们在沦陷区经受亡国奴惨痛生活,现盼到我们回家,万分高兴,说不尽的人世沧桑,庆幸骨肉团圆,再不愿我离开家门,参加内战。而令人高兴的是,家里增添一位弟弟,长得可亲可爱,即仲宣弟,那时他只有4岁。生他的原因是在1940年,突然有一位在福建三元读书学生吴鲁生,写了一封信回去,讲我在长沙会战中当机枪连长,已阵亡,闻之家中悲痛欲绝,早晚哭泣。那时我是家中仅有的独子,为了有传承后代,我有个姓张的姨娘与母亲商量,愿意下嫁我父亲作妾。后即生下仲宣弟。但生出8天,姨娘就不幸患急性脑炎,医治无效,仅为吴家留下子嗣后离开人世。我母亲非常感动,对仲宣钟爱如珍宝并精心养育成人。短暂的与家庭欢聚,15天假期已到,又与家人告别。到徐州无意中碰到在薛岳最高长官手下当参谋的朱浩然,他和我是同乡关系,便热情接待了我,并坦诚告诉我,你70军已到鲁西南金乡鱼台,正被刘邓大军包围中。到了天明,他得到消息,说70军全军复没,部队已完蛋。他叫我不要去报到了,重返家园。父母见到我称谓祖宗有灵,能把你叫回家,天伦团聚实乃万幸。我在军营生活多年,社会谋生缺乏手艺,家里经济无力负担7口之家的生计。47年,有一个表兄的关系,他叫史国定,在陆大当军医,我被他介绍到南京江宁要塞当上尉参谋,48年南京解放,又重返家乡,等待解放。在时局动荡中,亦曾经想访亲叙旧到香港与妻兄汤儒卿会晤,他依靠了叔父过寄人离下生活。1948年4月儒卿进南方大学,一同回广州,我到自己分离了13年的姐姐及姐夫处与他们一家团聚。在多灾难日子里我才找到洪江定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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